第五章西漢前、中期政治：從黃老無為到“霸王道雜之”黃老無為思想與西漢前期政治漢武帝的功業(yè)獨(dú)尊儒術(shù)與“霸王道雜之”一黃老無為思想與西漢前期政治無為而治方針的確立文景之治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高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并用，長久之術(shù)也。……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 ——《史記·酈生陸賈列傳》1道莫大于無為，行莫大于謹(jǐn)敬?！厥蓟试O(shè)刑罰、為車裂之誅以斂奸邪，筑長城于戎境以備胡、越，征大吞小，威震天下，將帥橫行以服外國，蒙恬討亂于外，李斯治法于內(nèi)。事逾繁而天下逾亂，法逾滋而天下逾熾，兵馬益設(shè)而敵人逾多。秦非不欲治也，然失之者，乃舉措太眾、刑罰太極故也。 ——《新語·無為》1973年在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中，除寫本《老子》外，另有古佚書四種，名為《經(jīng)法》、《十六經(jīng)》、《稱》、《道原》。約成書于戰(zhàn)國末，流行于西漢初。有學(xué)者認(rèn)為此即《漢書·藝文志》提到的《黃帝四經(jīng)》。《漢書·藝文志》共著錄托名黃帝君、臣的著作27種，分屬諸子略、兵書略、術(shù)數(shù)略、方技略。絕大部分均已失傳?！饵S帝四經(jīng)》四篇，著錄于諸子略道家類。十六經(jīng)·果童篇孝文即位，躬修玄默，勸趣農(nóng)桑，減省租賦。而將相皆舊功臣，少文多質(zhì)，懲惡亡秦之政，論議務(wù)在寬厚。恥言人之過失，化行天下，告訐之俗易。吏安其官，民樂其業(yè)，畜積歲增，戶口浸息。風(fēng)流篤厚，禁網(wǎng)疏闊?！塘P大省，至于斷獄四百，有刑錯（措）之風(fēng)。 ——《漢書·刑法志》孝文帝從代來，即位二十三年，宮室苑囿狗馬服御無所增益，有不便，輒弛以利民。嘗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民十家之產(chǎn)。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上常衣綈衣，所幸慎夫人，令衣不得曳地，幃帳不得文繡，以示敦樸，為天下先。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銀銅為飾，不治墳，欲為省，毋煩民。……專務(wù)以德化民，是以海內(nèi)殷富，興于禮義。太史公曰：孔子言，“必世然后仁。善人之治國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闭\哉是言！漢興，至孝文四十有余載，德至盛也?！瓎韬簦M不仁哉！ ——《史記·孝文本紀(jì)》齊太倉令淳于公有罪當(dāng)刑，詔獄逮徙系長安。太倉公無男，有女五人。太倉公將行會逮，罵其女曰：“生子不生男，有緩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緹縈自傷泣，乃隨其父至長安，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廉平，今坐法當(dāng)刑。妾傷夫死者不可復(fù)生，刑者不可復(fù)屬，雖后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由也。妾愿沒入為官婢，贖父刑罪，使得自新。”書奏天子，天子憐悲其意，乃下詔曰：“蓋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為戮，而民不犯。何則？至治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薄而教不明歟！吾甚自愧。故夫馴道不純而愚民陷焉。《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袢擞羞^，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為善而道毋由也，朕甚憐之。夫刑至斷肢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楚痛而不德也，豈稱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

——《史記·孝文本紀(jì)》上古五刑：墨、劓、刖、宮、大辟后世五刑：笞、杖、徒、流、死二漢武帝的功業(yè)加強(qiáng)集權(quán) 開拓邊疆壟斷財利、統(tǒng)制經(jīng)濟(jì)武帝晚年的政策轉(zhuǎn)變與“昭宣中興”至今上（武帝）即位數(shù)歲，漢興七十余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zāi)，民則家給人足?！?dāng)此之時，網(wǎng)疏而民富，役財驕溢，或至兼并。豪黨之徒，以武斷于鄉(xiāng)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爭于奢侈，室廬輿服僭于上，無限度。物盛而衰，固其變也。

——《史記·平準(zhǔn)書》臣竊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傷道者，難遍以疏舉。進(jìn)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dú)以為未也。曰安曰治者，非愚且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

——賈誼《治安策》郭解，……少時陰賊，慨不快意，身所殺甚眾。以軀借交報仇，藏命作奸剽攻，休乃鑄錢掘冢，不可勝數(shù)。適有天幸，窘急常得脫，若遇赦。及解年長，更折節(jié)為儉，以德報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為俠益甚。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其陰賊著于心、卒發(fā)于睚眥如故云。而少年慕其行，亦輒為報仇，不使知也。及徙豪富茂陵也，解家貧，不中訾。吏恐，不敢不徙。衛(wèi)將軍為言“郭解家貧不中徙”。上曰：“布衣權(quán)至使將軍為言，此其家不貧?！苯饧宜灬?，諸公送者出千余萬。軹人楊季主子為縣掾，舉徙解。解兄子斷楊掾頭?！延謿罴局鳌罴局骷疑蠒?，人又殺之闕下。上聞，乃下吏捕解。解亡，……久之，乃得解。窮治所犯，為解所殺皆在赦前。軹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譽(yù)郭解。生曰：“郭解專以奸犯公法，何謂賢！”解客聞，殺此生，斷其舌。吏以此責(zé)解，解實不知?dú)⒄摺⒄咭嗑菇^，莫知為誰。吏奏解無罪。御史大夫公孫弘曰：“解布衣為任俠行權(quán)，以睚眥殺人，解雖弗知，此罪甚于解殺之。當(dāng)大逆無道?！彼熳骞狻Ｌ饭唬何嵋暪?，狀貌不及中人，言語不足采者。然天下無賢與不肖，言俠者皆引以為名。諺曰：“人貌榮名，豈有既乎？”於戲，惜哉！ ——《史記·游俠列傳》上初即位，富于春秋，（田）蚡以肺腑為相?！?dāng)是時，丞相入奏事語移日，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quán)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公孫弘，菑川薛人也。少時為獄吏，有罪免。家貧，牧豕海上。年四十余，始學(xué)《春秋》雜說。…元朔中，代薛澤為丞相。先是，漢常以列侯為丞相，唯弘無爵。上于是下詔…封丞相弘為平津侯。其后以為故事，至丞相封，自弘始也。公孫賀，……代石慶為丞相，封葛繹侯。時朝廷多事，督責(zé)大臣。自公孫弘后，丞相李蔡、嚴(yán)青翟、趙周三人比坐事死。石慶雖以謹(jǐn)?shù)媒K，然數(shù)被譴。初賀引拜為丞相，不受印綬，頓首涕泣，曰：“臣本邊鄙，以鞍馬騎射為官，材誠不任丞相。”上與左右見賀悲哀，感動下泣，曰：“扶起丞相。”賀不肯起，上乃起去，賀不得已拜。

——《漢書》列傳西漢中央官制：三公九卿尚書均輸謂諸當(dāng)所輸于官者，皆令輸其土地所饒，平其所在時價，官更于他處賣之。輸者既便而官有利。 （《史記·平準(zhǔn)書》集解引孟康語）平準(zhǔn)開委府于京師，以籠賣貨物，賤即買，貴則賣。是以縣官不失實，商賈無所牟利。 （《鹽鐵論·本議》）是歲小旱，上令百官求雨。卜式言曰：“縣官當(dāng)食租衣稅而已，今（桑）弘羊令吏坐市列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保ā稘h書·食貨志》）這就使地主階級的國家同時成為一個經(jīng)營五金百貨的大公司，政府的財政部長（“大司農(nóng)”）同時成為這個大公司的總經(jīng)理。政治和商業(yè)合二而一了。馮友蘭《中國哲學(xué)史新編》吳慧著平準(zhǔn)與均輸，只是一件事情的兩面。①均輸所以調(diào)劑空間上物價之不平，平準(zhǔn)兼以調(diào)劑時間上物價之不平。②均輸分設(shè)在郡國，平準(zhǔn)則只京師有之。③均輸是類似行商性質(zhì)的工作，平準(zhǔn)則為類似坐賈性質(zhì)的工作。 馬非百《桑弘羊傳》上乃言曰：“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縻費(fèi)天下者，悉罷之?！鄙夏讼略t，深陳既往之悔。曰：“……今又請遠(yuǎn)田輪臺，欲起亭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yōu)民也。朕不忍聞！”臣光曰：孝武窮奢極欲，繁刑重斂，內(nèi)侈宮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無度，使百姓疲敝，起為盜賊，其所以異于秦始皇者無幾矣。然秦以之亡、漢以之興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統(tǒng)守，受忠直之言，惡人欺蔽，好賢不倦，誅賞嚴(yán)明，晚而改過，付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禍乎！司馬光《資治通鑒》卷二二漢代西北邊陲曾出土大量簡牘，具有重要史料價值。三獨(dú)尊儒術(shù)與“霸王道雜之”罷黜百家，獨(dú)尊儒術(shù)“霸王道雜之”的統(tǒng)治特征建元元年冬十月，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丞相（衛(wèi)）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 ——《漢書·武帝紀(jì)》武帝即位，舉賢良文學(xué)之士前后百數(shù)，而仲舒以賢良對策焉?！瓕υ唬骸啊洞呵铩反笠唤y(tǒng)者，天地之常經(jīng)，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統(tǒng)。法制數(shù)變，下不知所守。臣愚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shù)者皆絕其道，勿使并進(jìn)。邪辟之說滅息，然后統(tǒng)紀(jì)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 ——《漢書·董仲舒?zhèn)鳌芳案]太后崩，武安君田蚡為丞相，絀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xué)儒者數(shù)百人。而公孫弘以《春秋》白衣為天子三公，封以平津侯，天下之學(xué)士靡然向風(fēng)矣。 ——《史記·儒林列傳》秦始皇的統(tǒng)一思想是不要人民讀書，他的手段是刑罰的裁制；漢武帝的統(tǒng)一思想是要人民只讀一種書，他的手段是利祿的誘引。結(jié)果，始皇失敗了，武帝成功了。 ——顧頡剛

察舉：朝廷定立科目，地方長官按標(biāo)準(zhǔn)推薦。后逐漸增加考試內(nèi)容。科舉：朝廷定立科目，公開招考，士人自由投考。察舉和征辟是漢代士人的主要入仕途徑，察舉尤為重要。經(jīng)數(shù)百年演變，為科舉所取代。常科或歲舉&孝廉

&秀才（茂材）特科或詔舉&賢良方正

&文學(xué)&明經(jīng) &明法&勇猛知兵法 &明陰陽災(zāi)異&……徐天麟《東漢會要》卷二六《選舉上》按語：“漢世諸科雖以賢良方正為至重，而得人之盛，則莫如孝廉。”閻步克著天亦有喜怒之氣、哀樂之心，與人相副。以類合之，天人一也。 （陰陽義）天地之物有不常之變者謂之異，小者謂之災(zāi)。災(zāi)常先至而異乃隨之。災(zāi)者，天之譴也；異者，天之威也。譴之而不知，乃畏之以威?！矠?zāi)異之本，盡生于國家之失。國家之失乃始萌芽，而天出災(zāi)害以譴告之。譴告之而不知變，乃見怪異以驚駭之。驚駭之尚不知畏恐，其殃咎乃至。以此見天意之仁而不欲陷人也。 （必仁且智）且天之生民非為王也，而天立王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天予之；其惡足以賊害民者，天奪之。（堯舜不擅移湯武不專殺）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陰陽，為儒者宗。 《漢書·五行志》建元6追加元光6追加元朔6追加元狩6狩獵獲得奇獸元鼎7掘得大鼎元封6封禪太初4改正朔，易服色天漢4苦旱祈雨太始4蕩滌天下，與民更始征和4征伐四夷，天下和平后元2漢武帝創(chuàng)年號延壽為吏，上禮義，好古教化?！e行喪讓財，表孝弟有行，修治學(xué)官，春秋鄉(xiāng)射，陳鐘鼓管弦，盛升降揖讓。……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誓約明?；蚱圬?fù)之者，延壽痛自刻責(zé)：“豈其負(fù)之？何以至此？”吏聞?wù)咦詡?，其縣尉至自刺死。及門下掾自剄，人救不殊，因瘖不能言。入守左馮翊?！锌h至高陵，民有昆弟相與訟田自言。延壽大傷之，曰：“幸得備位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爭訟。既傷風(fēng)化，重使賢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