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二題(小說)長發(fā)吳曉光開著車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幾米書亭，想起第一次看見這個書亭，就對這個書亭的名字“友邦驚詫〞了一回。吳曉光愛讀書，他知道幾米是臺灣的一個詩人，至于寫的什么詩吳曉光不清楚。當時因為送一個客人，沒來得及停下。后來的一場大雨，恰好吳曉光正在同濟路的幾米書亭前，也許這就是緣分。吳曉光停好車，走進有些逼仄的書亭，里面淡淡的書香氣息讓吳曉光感到溫暖。再看書亭的主人，原來是一個20多歲，有一頭黑發(fā)的姑娘。見來了讀者，姑娘忙站起來說，你好，請問想看什么書？吳曉光打量了一下書亭，問，姑娘，為什么叫幾米書亭呢？姑娘抬起頭，吳曉光才看清姑娘的眼睛其實是看不見的。她臉微微泛紅，很是美麗，哦，幾米是臺灣的作家，他的多數(shù)畫和作品都是受波蘭女作家辛波絲卡的啟發(fā)，我最喜歡波蘭女作家的?一見鐘情?，而幾米就是通過這首詩畫了?向左走，向右走?。我最最喜歡的是幾米受辛波斯卡詩歌啟發(fā)寫下的膾炙人口的?地下鐵?。吳曉光說，你能讀給我聽聽嗎？姑娘點點頭。有時候，我覺得已走到世界的盡頭。在這個城市里，我不斷地迷路。不斷地坐錯車，并一再下錯車。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常常迷迷糊糊闖入多霧的沼澤，深陷泥淖進退兩難。還好，守護天使一直眷顧著我。你問我回家的路，我張皇失措，難道你看不出我跟別人不同嗎？假設(shè)可以讓我重新凝視這世界，我最想看見的是什么？……世界突然暗了！是誰在惡作?。课颐Ｈ惶骄?，再也找不到光的源頭。走道轉(zhuǎn)角傳來低聲吟唱的悲涼歌聲，她也有著與我一樣的憂傷嗎？我努力尋找希望，生怕幸運就在身邊，卻被我粗心錯過?！傇诘沧仓蟛欧路鹈靼?，很多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我不斷回到似曾相識的夢境，幽靜的車站中，有人在竊竊私語。誰愿意為我在黃昏的窗邊念一首詩。歡樂人潮散去，誰來溫暖這寂寞的空間。我在危機四伏的城市里，隨時準備揮手辭別。但世界的驚奇與美麗，仍讓我依戀不舍。我日夜祈求，一場完美的演出，一個奇跡的到來。他們終于知道，我偷偷藏了一只晶瑩的玻璃鞋。但在聽到悠揚的樂聲奏起時，卻也聞到濃嗆的煙味。我們總是來不及相識就匆匆別離，一次又一次地在地下鐵分手。我疲憊不堪。下一站是哪里？會不會有一列永不停駛的地下鐵？我在地下鐵的出口，莫名地放聲哭泣，難道只是為了一把遺忘在車廂里的雨傘？濕透的衣裳，終究會干?！苍S我們該坐下來，悠閑地喝杯茶，訴說將來的希望。其實，我哪里都不想去。然而，會有人在地下鐵的出口等我嗎？他會為我撐傘，緊握著我的手，告訴我星星的方向，陪我走一段路。我是否太過奢求。生命如此難測，我們來唱歌吧！我們來跳舞吧！……我在紛擾的城市里，尋尋覓覓。尋找一顆最甜美的紅蘋果。一片遺落的金葉子。尋找心中隱約閃爍的光亮。吳曉光不知為什么，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個姑娘。他沒有想到一個盲人會把詩背地這樣好。在聊天中他知道她叫黃菲，是個孤兒。在一次火災中她的雙眼看不見了這個美妙的世界。那天下的雨實在是太大了，他們也談了很多，吳曉光在那里買了幾米的一本詩集，買了一本辛波絲卡的詩集。從此，他成了幾米書亭的?？停⑶颐看稳ザ冀o黃菲帶好吃的。這次，他的旁邊是熱乎乎的董記煎餅。夕陽的光暈也慢騰騰地滑到了車里，到了幾米書亭。還沒有下車，吳曉光就看見黃霏一個人在書亭里面繁忙著。一頭長發(fā)的黃菲在夕陽的余光里格外地清純，黑色的頭發(fā)瀑布似的宣泄在背上。下了車，吳曉光看著黃菲的眼，黃菲的眼睛還是蠻好看的，即使看不見這個世界。她的大眼睛看上去還是很亮堂，要不仔細看你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個盲人。我來給你整理，以后這樣的活我干就行。黃菲靦腆地一笑，我能干。吳曉光走進逼仄狹小的書亭，黃菲抬起頭。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孩，吳曉光的心里滾過一陣熱流。就在這時，吳曉光的國產(chǎn)響了，吳曉光一看是父親打來的，沒有立即接，他怕父親又叫他去相親。響到第六聲，吳曉光才勉強地拿起，虛驚一場，原來是父親叫他去接妹妹的女兒。吳曉光說，我在外面跑車呢，你去接吧。父親說有事，要不這么早就給你小子打嗎？有事有事，天天有事，無非就是忙著去和那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健身老太太約會。一天早上，吳曉光看見父親在偌大的廣場和一幫老太太跳舞，眼睛一刻不離那個花里胡哨的老太太。父親歲數(shù)也不小了，還這樣，他的心里難免有些不舒適。他也理解父親多年一個人的孤獨，要找個老伴他和妹妹不是不理解，他反而愿意父親找個人，免得每天和他嘮叨找對象。這幾天妹妹的孩子在吳曉光家里，生活一度被打破，父親一直叨咕，這個孩子影響了他，到底影響了他的什么，吳曉光沒有聽出來。吳曉光看見外面的余暉在一點一點地沉落，他幫著黃菲拾掇了一下書籍，黃菲不好意思地說，你有事去辦吧，我自己拾掇。吳曉光把熱乎乎的董記煎餅遞給黃菲，黃菲不好意思地說，以后別買東西了，每次來都給我?guī)С缘?。吳曉光笑著說，只要你愿意吃，我愿意一輩子買給你吃，你一個人小心啊，走啦。黃菲看著吳曉光點點頭，我是個殘疾女孩。吳曉光說，不，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吳曉光走出來，想起父親強迫著他一次次去相親。有一次是個效勞員，穿著很少的衣服，一個勁地問吳曉光為什么38歲了不結(jié)婚。吳曉光說，沒有找到適宜的。女孩問，什么是適宜的？你什么條件，還談?wù)疫m宜的？吳曉光說，我就是掏大糞的，談個撿破爛的，也不能說沒有資格找適宜的吧？女孩啞然。當然，最后也沒有了結(jié)果。這幾天外甥女來家里，家里很亂，吳曉光中午很少回去。外甥女剛上一年級，因為吳曉光和父親住的地方離外甥女的學校近，而如今妹夫升了官，妹妹也是一個局的負責人，所以他們忙就順理成章了。吳曉光反而成了閑人，接送孩子的任務(wù)多數(shù)是他，父親每天忙自己的業(yè)務(wù)。妹妹和妹夫是在一個晚上和父親說的，他們把吳曉光和父親請到最好的益民酒樓。在那里，他們把孩子放在父親這里的意思說了，父親很快樂地就容許了。實際上，吳曉光當時就知道，妹妹實際上是把這繁瑣的任務(wù)交給了自己，妹妹知道吳曉光每天除了跑出租沒有別的事情。吳曉光確實是個單純的人，不愛結(jié)交朋友，愛看書。父親為他的婚姻大事沒少操心，最主要的是他老吳家三代單傳。老頭子從年輕時就很愛算計，當年是郊區(qū)，老頭子置辦了很多宅地，再加上老房子，政府給的錢好幾百萬，還給分了5套房。給了妹妹一套，其他的3套出租，剩下一套已經(jīng)裝修好幾年了，就等吳曉光娶親用。結(jié)果到了30歲，吳曉光的另一半還沒有找到。妹妹問，哥哥，你到底想找個啥樣的？你長得也不錯，咱家也有錢，你開出租目光也別太高，我給你介紹的我們單位的那個公務(wù)員多好，人家不嫌你開出租，你竟說人家白瞎了一個知識分子。吳曉光說，她問我，說咱家的房產(chǎn)證上有幾套是我的名字？我沒告訴她。我聽著不舒適，說話都不能讓你舒適，怎么過一輩子呀？妹妹說，你就不會說這些東西最后還不都是我們的？吳曉光說，我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操心了。想想這些事，吳曉光的心情很是郁悶。吳曉光坐到車里，他看見黃菲還朝他看著，黑色的長發(fā)在陽光里閃著碎銀子般的光，心里很是清爽。車很快地開到了外甥女的學校。每次來接孩子，他的心里總有種害怕，慌亂得很，他怕被人誤以為是孩子的爸爸。他跟外甥女也不是太親密，也許自己年紀大了沒結(jié)婚，體會不到做父親的感受，身上或許有某種冰冷的東西，小孩子的嗅覺是最敏感的。外甥女剛生下來的時候，吳曉光已經(jīng)30歲了，父親倒是很快樂，滿院里發(fā)紅雞蛋，好似妹妹生的是他的親孫女。有的時候還不忘說，你看看你妹妹都有孩子了，你啥時候也給老爹生個？吳曉光覺得父親說話從來就不考慮他的自尊，吳曉光啥話不說。父親在后面又恨恨地說，你娘要是沒死，看到你妹妹有了孩子，肯定會很快樂的?？墒?，再看看你，你娘在九泉之下也會閉不上眼的。吳曉光不想聽，就經(jīng)常一個人在外面開出租，開到半夜才回家，那時候，組織跳舞回家的父親早進入了夢鄉(xiāng)。學校的門口早就站滿了接孩子的家長，如今家家戶戶就一個孩子，嬌貴得如同大熊貓，生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閃失。吳曉光站在人群里，他就怕孩子一出來，亂哄哄的場面他駕馭不了。每次接孩子就怕孩子看不見他，他就使勁往里面擠，結(jié)果不小心踩了一個胖老太太的腳，胖老太太大叫，你個大老爺們干嘛擠呀，踩到老娘腳了。吳曉光一臉的為難，對不起，對不起。胖老太太說，對不起有啥用，又不是你的腳疼。就在這時，學校的門翻開了，吳曉光沒有再說什么，胖老太太也沒再說難聽的，就一個箭步竄到了前面，看見寶貝孫子立即換上了笑臉，吳曉光在眼花繚亂的校服的孩子里努力尋找著外甥女，好不容易看見了扎著長長小辮子的外甥女，吳曉光大喊，晴晴，晴晴。外甥女看到舅舅，立即跑過來，舅舅，姥爺今天怎么又沒來？吳曉光知道孩子跟姥爺親，大多數(shù)時候是姥爺接她的，母親去世得早，父親就自然地當起了母親的角色。吳曉光拉著晴晴的手說，你姥爺今天有事。哦，晴晴容許一聲就跟著吳曉光來到車邊。晴晴對他的不排擠讓他如今沒有了慌亂。坐到車上，晴晴說，舅舅，你的鼻尖上有汗，是不是累的？孩子的話真是一針甘甜劑，拽起了吳曉光心底最柔軟的局部，就像春天的細雨滋潤了他干涸的心靈，突然他的心里就有了柔情。在這個家里，誰關(guān)心過他，母親病病歪歪在床上躺了幾年，妹妹只忙著自己上學奔前程，父親那時也只顧自己，伺候母親順理成章地落在他的肩頭。給母親端屎端尿，到頭來還落得讓父親和妹妹說自己伺候得多么不好，母親身上的褥瘡，還有小褥子上的黑點點。其實，吳曉光知道，那些都是長期臥床的結(jié)果。晴晴，舅舅今天給你買最愛吃的東西。晴晴大笑著說，是不是比薩？吳曉光說，答復正確，加10分。晴晴一臉的興奮，舅舅，你再給我買個花園寶寶點讀筆唄。吳曉光看看滿臉期待的孩子，孩子嘟著嘴說，媽媽不給我買，可是，我好喜歡哎。吳曉光覺得如今的孩子真是早熟，如今還不到8歲的晴晴，說話完全一副大人模樣了。吳曉光買了比薩和漢堡包，最后又花600元給她買了點讀筆。晴晴一直摟著吳曉光說，原來舅舅最疼我了。吳曉光看著孩子臉上的幸福，想起了小時候，母親常年有病，父親過日子又很算計，兄妹兩個偶然買塊糖，都是你漱一口我再舔舔。晚上因為妹妹、妹夫忙，沒來接孩子，晴晴一臉的沮喪，他們就只顧自己。吳曉光說，晴晴，你會下跳棋嗎？晴晴大叫，當然會，孩子一下快樂起來。吳曉光就去自己的房間里找跳棋，找到跳棋，兩個人玩了起來，父親忙著出去張羅那些跳舞的女人，早走了。晴晴很自然地就和外甥女成了好朋友，這個沒有孩子的星期天頓時讓吳曉光陷入迷茫里。他開場整理東西，他有一個機密，誰也不知道，他愛搜集長發(fā)。他把一些長發(fā)搜集起來，放在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這個精致的小盒子，還是當年外祖母給母親陪嫁的一只放玉鐲的盒子，古色古香。玉鐲被妹妹要去了，妹妹一向都很霸道。吳曉光對貴重東西不是很喜歡，當時母親是不想給妹妹的，她說要給吳曉光的媳婦。結(jié)果妹妹說，姥姥不也是給的你嗎？這個玉鐲應該傳女不傳男。母親說，在我這里，我想把這個規(guī)矩改了還不行嗎？妹妹說不行，她就把玉鐲拿走了，只留下這個盒子。吳曉光也不是多么稀罕這個盒子，而是他一看到這個盒子，突然就覺得母親還沒有分開自己。第一根頭發(fā)是母親的，母親的頭發(fā)是那種老式的，齊肩的頭發(fā)，客觀上說母親的頭發(fā)不是長發(fā)。記得放在盒子里的母親的這根頭發(fā)，還是吳曉光在母親頭上拔下來的。有一次，吳曉光推著母親去院子里曬太陽，無意中看見母親頭上有一根白發(fā)，吳曉光說，媽媽，你的頭上有一根白發(fā)，我給你拔下來吧。母親點點頭，吳曉光拔下頭發(fā)竟不忍心扔掉，就偷偷地放在了盒子里。為什么舍不得丟掉？主要的就是覺得母親一輩子不容易，而且母親為了他們兄妹身體積勞成疾。隨著積攢頭發(fā)的興趣增加，吳曉光發(fā)現(xiàn)女人的頭發(fā)也和她們的脾性一樣，千差萬別。母親的頭發(fā)短卻很硬，母親一輩子就是不服輸?shù)男愿瘢钡教稍诖采?，她的性格沒有改變多少。母親由于一直不承受用洗發(fā)露洗頭發(fā)，堅持用洗衣粉洗頭發(fā)，結(jié)果頭發(fā)干而且發(fā)粘。也許，是洗不干凈的緣故，她的工作是肉食場，天天與肉類打交道，吳曉光就覺得母親的頭發(fā)有點類似豬的毛發(fā)。第二根是一個和他不錯的高中女同學鄭小白的長發(fā)，有點黃，有點硬。吳曉光在上學的時候，鄭小白是文藝委員，吳曉光是班長，兩個人都是班干部，也是學習尖子，當時也真有結(jié)秦晉之好的開展勢頭。結(jié)果，吳曉光考試失手，名落孫山，上了技校，鄭小白發(fā)揮正常，金榜題名，上了一個重點大學。從此，兩個世界的人也就漸行漸遠。只是每當看到鄭小白的長發(fā)時，吳曉光還會想起當年多彩的校園生活，感慨不已。吳曉光想，也就校園里那段光陰是純潔的。因為鄭小白愛用當時最好的洗頭膏，吳曉光已經(jīng)忘記了名字，只記得有一股白雪的味道。還有一根是妹妹的，妹妹的頭發(fā)黑硬，妹妹確實是個潑辣、風風火火的女子，她用的是最好的洗發(fā)水，還是外國的，吳曉光也不會翻譯，不知道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只是聞著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再后來就是黃菲的頭發(fā)，黃菲的頭發(fā)黑但很軟，摸著就像鋪在身下毛茸茸的毯子，很是舒適，這也很像她的性格，溫順但堅強，她用的是海飛絲洗發(fā)露，巧合的是吳曉光多年來也用這個牌子的洗發(fā)露。他們在談起這一巧合的細節(jié)時，竟然異口同聲地說喜歡海飛絲的清純味道。最后一根就是外甥女的了，外甥女是扎了小辮子的，她的頭發(fā)黃軟，吳曉光覺得這個孩子被妹妹管得有點害怕，卻很仁慈。吳曉光越來越喜歡這個小精靈了，看到電視上櫻桃紅里的燕子和石頭，小臉上的淚呀不停地淌。吳曉光注意到孩子用的是強生牌兒童洗發(fā)水，沒有刺激，還不傷皮膚。吳曉光把頭發(fā)一根一根地分開，母親的那一根用黑線拴著，用的是那種黑的粗線，鄭小白的那根頭發(fā)用一根粉紅色的線拴著，他覺得，當年要是不用粉紅色的線拴，也許自己和鄭小白就有了圓滿的結(jié)局。妹妹的那根他用了黃色的線，黃色代表奔放熱烈。黃菲的頭發(fā)他著實用了很多心思，他很珍惜與黃菲之間的感情，吳曉光覺得一定不能失敗。他在商場里買了一根很貴重的大紅線，很莊重地拴上。想起為了得到黃菲的頭發(fā)，他真是費了不少周折，黃菲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發(fā)，不知為什么，黃菲的頭發(fā)不像有的人那樣愛掉，他試圖撿一根，可是很長時間卻不能如愿，直到有一天黃菲感冒了，在醫(yī)院里，吳曉光終于有了時機，他給她買了飯，本來想喂給她吃，結(jié)果黃菲沒有讓他喂。于是吳曉光就坐在了黃菲的身旁，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長發(fā)，吳曉光說，這里有根掉下來的頭發(fā)，送給我吧。黃菲莞爾一笑，你為什么喜歡頭發(fā)？吳曉光說，你的頭發(fā)太美了。外甥女晴晴的那根頭發(fā)，吳曉光那么是用了孩子的另一根頭發(fā)拴上的。想起當時看到黃菲的長發(fā)，他太喜歡她那一頭長發(fā)了，瀑布似地傾瀉在后背。說實話，吳曉光之所以對婚姻絕望，是因為他覺得當下的女子現(xiàn)實得不靠譜，記得在出租車上，很冷的一個冬天，拉了一個女孩，一路地煲粥，一路地就是錢、錢。還有一次拉了一